在淮海战役中,国民党的战略决策屡屡失误,用“昏招连连”来形容毫不为过。其中最为奇特的一次失误,莫过于他们那史无前例的“十字阵”。这个违背军事常规的“十字阵”究竟是如何产生的呢?
一、
在淮海战役爆发的前夜,南京国民政府的局势已是摇摇欲坠。与此同时,辽沈战役已接近尾声,47万国民党精锐部队即将遭受灭顶之灾。百万东北野战军即将挥师入关,一旦这关外的雄师猛将涌入中原,国共内战的胜负似乎已经可以预见。
蒋介石及其幕僚未曾料及,华东野战军自济南解放之后,亦悄然启动了他们的战争机器。身为华东野战军代司令员兼代政治委员,粟裕大胆向毛泽东直言,强烈建议集中华野和中野的主力部队,在淮河以北展开决战,以期一举成功,彻底剿灭国民党军队的主力。
毛泽东对粟裕宏伟的构想深表赞同,随即挥洒自如,将华东野战军16个纵队的雄厚兵力悉数托付于他。粟裕受命后,即刻调度华野全军进行战术部署,兵分多路向南挺进,就此吹响了国共之间决战的第一声号角。
转而审视国民党一方,他们又将如何做出对策。正当粟裕的雄师即将挥师南征之际,国民党精心策划了一项庞大的反攻战略。
华东野战军与中原野战军尚未实现集结,杜聿明意图借此良机,先行发动攻势。攻击华野,击溃一部,扭转被动。
正当杜聿明决意将这一关键信息传达给蒋介石之际,蒋介石却另作安排,下令将潜伏于葫芦岛的东进兵团召回,意图避免其被东北野战军包围并予以歼灭。面对此情此景,杜聿明只得率部北上,幸而他不负重托。他巧妙运用“暗度陈仓”的策略,成功地将东进兵团安全撤回。
待杜聿明重返徐州之际,其原先制定的反攻计划已延误二十余日,反遭粟裕巧妙布局,抢占先机。
临行之前,杜聿明已对战场进行了周密的部署。尽管豫东与济南战役相继告捷,国民党内部并未弥漫悲观情绪。自始至终,蒋介石及其国民党势力对自身力量过度自信,而对解放军的实力则估计不足。在他们眼中,战败不过是暂时的挫折,坚信国军仍能掌握战场的主动。
在部署战术时,国民党依旧维持着攻势姿态,将主力部队沿陇海路一字展开,形似常山之蛇的阵势。若国民党军队采取主动进攻,此种布阵尚可应对。但面对华东野战军十六个纵队的大规模南下,此阵型显得极不适宜。
都说一字长蛇阵,首击则尾随至,尾击则首随至,腰击则首尾俱至。此言虽显圆满,实则践行不易。此间,指挥官须对军队有全然驾驭,需拥有一支训练有素、进退有度、谦逊不躁的部队。然而,国民党军显然未能满足这一标准。
为确保战略稳妥,调整阵型势在必行。国军最高统帅部经审慎考虑,决定以徐州为中心构建战线,主力部队应沿津浦路进行南北方向的灵活调动。在此过程中,应舍弃陇海路东部的海州、新安镇乃至碾庄、曹八集等据点。同时,需巩固宿县等铁路关键节点。黄百韬兵团与邱清泉兵团应集结于徐州周边,形成攻势防御态势。
观察阵型变化,已由东西延伸转向南北分布。从战略层面考量,此举措无疑是明智之举。守卫长江,必先稳固淮河防线。借助津浦铁路的运输能力,物资补给得以持续不断地输送到前线。在徐州地区,黄百韬、邱清泉、李弥、孙元良等兵团齐聚一堂,构筑起一座坚不可摧、犹如磐石的“大铁砣”。即便华东野战军拥有四十万之众,亦难以撼动其分毫。
死亡十字阵
尽管规划看似无懈可击,实施过程中却往往困难重重。以中国国家足球队为例,我敢断言,每一名国家队球员在业余场上都能轻松施展类似马拉多纳、梅西般的技巧,任何动作皆能游刃有余。然而,一旦面对实力相当或略胜一筹的对手,他们的动作便会显得笨拙不堪,失误连连,甚至令人捧腹。
同理,国民党军固然不乏英才,其制定战略计划的能力亦堪称出色。然而,面对粟裕与华东野战军的强大实力,他们又怎能轻易地实现既定计划?粟裕必然将采取军事行动,对其实施牵制。
因而,国民党军的战略调整,迅速招致了一场不可避免的败局……
二、
在中原地区,国民党军队主要划分为徐州“剿总”与中原“剿总”,分别由刘峙与白崇禧担任指挥官。国民党高层察觉到中原野战军有与华东野战军联合的迹象,这无疑是一则令人忧虑的消息。
1948年10月22日,何应钦紧急召集顾祝同、郭汝瑰等将领,共同商讨中原战局。何应钦指出,华东野战军与中原野战军具备协同作战的潜力,然而国民党军队却分别隶属于华中、徐州两个“剿总”,若分兵作战,极易被敌人各个击破。与此同时,徐州的刘峙上将,其军事思想陈旧,忠诚有余而能力不足,难以承担起中原战局的重任。基于此,何应钦主张将华中、徐州两大“剿总”统一指挥,而这一重任应由被誉为“小诸葛”的白崇禧来承担。
相较于刘峙,白崇禧在军事方面的造诣显然更为卓越。在对抗中野的交锋中,白崇禧屡占先机,使得中野部队在大别山区几近难以立足,最终在重重困境中被迫撤出群山。鉴于他卓越的战绩,白崇禧无疑是统一指挥的首选。
尤为值得一提的是,将徐州与华中两大“剿总”统筹一脉,乃是白崇禧长久以来的坚定主张。自卸任国防部长之职后,白崇禧便肩负起“华中剿总”司令员的重任。
白崇禧深信,若解放军倾力南征,国共双方在中原必有一场决战。坚守长江,必先巩固淮河防线,故而华中“剿总”的指挥中枢宜设于蚌埠。与此同时,中原的兵力必须实行统一调度,绝不可各自为战。山东、河南、江苏、安徽、江西五省应形成联防体系,方能高效调配军力,与共军展开决战。
当白崇禧提出个人见解时,蒋介石却未予明确回应,反而将华中战区一分为二,设立“徐州剿总”和“华中剿总”。这一决定令白崇禧深感震惊。徐州地处四战之地,虽可作为攻势的出发点,但若战局转为守势,其易攻难守的劣势便显露无遗。加之刘峙能力平庸,实难胜任中原战局的重任。
白崇禧对蒋介石直言:“若将中原之军力分散运用,未来必遭败绩。”然而,蒋介石并未采纳其意见。此前,白崇禧在李宗仁竞选副总统的过程中给予了大力支持,而蒋介石对此心怀芥蒂。白崇禧若掌管中原军政大权,恐将与李宗仁联手,对他构成威胁。这绝不可行。
白崇禧目睹计谋无法施展,遂愤然出走上海,坚决拒绝接受“华中剿总”司令的职位。直至蒋介石亲自派员,好言相劝,软硬兼施,方才说动白崇禧前往汉口履职。
淮海战局的最终走向,无疑充分证实了白崇禧的谋略确实更为高瞻远瞩、更为稳健可靠。在何应钦眼中,虽已为时已晚,但亡羊补牢,犹未为晚。现华中“剿总”与徐州“剿总”的合并,白崇禧定将肩负起指挥的重任。
白崇禧领兵时,通常不过拥有十余万之众。指挥数十万雄师,向来是白崇禧的志向。如今赋予他统领中原多支国民党主力兵团的重任,岂不是实现了他长久以来的夙愿?
“何来暂时?直接由健生统一指挥即可!”
10月24日,何应钦脸上洋溢着喜悦,向白崇禧发出电报,指令其立即统一领导“两个剿总”。紧接着,10月29日,蒋介石与何应钦携手发出电报,邀请白崇禧前往蚌埠设立指挥中心,如白崇禧所期望。
10月30日,南京举行了一场重要会议,蒋介石特邀请白崇禧莅临南京参与讨论。在会上,白崇禧毫不犹豫地承诺将接受统一指挥,并对华中“剿总”的部署进行了相应的调整。
仅仅过了一天,局势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郭汝瑰汇报完徐州“剿总”的兵力部署后,白崇禧的面容瞬间笼罩上了一层深沉的忧虑,但紧接着,他的态度又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:
“诸位要求我统一调度,实则不过是为了指挥12兵团的行动。既然如此,便请将12兵团调遣去吧!”
此语一出,满座皆感惊讶。白崇禧不一直是力主统一指挥的吗?怎么突然选择放弃了呢?
“总统对我甚为器重!”
白崇禧,与蒋介石同属坚定的反共阵营。在“四一二”反革命政变中,他亦成为首要的罪犯之一。在大别山时期,白崇禧对待共产党人同样手段残酷,毫不留情。尽管白崇禧与蒋介石之间存在着门户之见,但与共产党之间的对抗,却是一场你死我活的仇敌对决。白崇禧断然不会做出损害自身利益之事。
白崇禧为何变卦?
三、
白崇禧之子白先勇透露了该答案的真正含义。在台湾期间,白先勇曾向父亲探询,为何当时没有接受指挥权的职位。
白崇禧坦言,在应允接管指挥权之际,他尚未对国民革命军的整体部署进行详尽研读。然而,一旦深入掌握了国军阵线的具体布局,他不禁倒吸一口冷气。
如前所述,面对华野的南下攻势,国民党军队进行了战略调整,将原本沿东西线部署的徐州“剿总”部队改为南北布防。然而,在具体执行过程中,却出现了显著的偏差。
国民党的数个兵团沿陇海与津浦铁路线展开,依次排列,构筑出一幅“十”字格局,却是一个首尾无法照应、彼此难以支援的“僵化十字”。此刻,华东野战军犹如一把巨扇迅速合围。国民党军队面临着被分割、逐个击破的严峻危机。
刘伯承将军对这一情况看得十分透彻,他不禁放声大笑,称其为国民党的“绝命十字”。鉴于蒋介石信仰基督教,他恐怕将最终被牢牢钉在这个“十字”之上。
当前,不利的局面已然形成,而调动数十万大军并非短期内可轻易实现之事。因此,白崇禧对何应钦直言不讳地表示:
“徐州剿总”的兵力部署已然如此,试图加以变动,实已错过最佳时机。
白先勇评价:
这将是一场无法挽回的败局,即便他亲自担任指挥,也无力扭转局势。”
六天后,淮海战役爆发。
四、
正如白崇禧所预见,淮海战役自始至终,便注定了失败的命运。在所谓的“死亡十字”上,国民党军队每前进一步都如临深渊、如履薄冰,失误的容忍度极低,一旦稍有差池,便可能遭受围攻,乃至全军覆没。最先遭遇不幸的,便是黄百韬的兵团。
正当黄百韬兵团向西方挺进之际,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发生了。张克侠与何基沣突然发动了起义,切断了黄百韬西进的路径,使得徐州东北的门户洞开。而此时,杜聿明尚未从东北返回,徐州“剿总”司令刘峙却施展了他所谓的“猪将”之能,将原本驻扎于碾庄圩的李弥兵团调动至徐州。这一举动导致黄百韬失去了与李弥兵团汇合的可能性,从而被完全孤立。到了11月11日,黄百韬兵团最终被彻底围困。
恰在此时,蒋介石急令“华中剿总”火速派遣兵力支援淮海战役,以解黄百韬之围。白崇禧深知此举犹如肉包子打狗,有去无回。根据行程分析,华中“剿总”的12兵团、第三兵团以及王凌云所辖的两个军若欲增援徐州,势必要穿越中野的控制地带,极有可能遭受围歼。此外,一旦这些兵团被调离,武汉与宜昌的防御便岌岌可危。
白崇禧还是选择了放行12兵团,毕竟这支中央军的主力部队,白崇禧本人也难以有效指挥。因此,黄维兵团在蒋介石的指挥下东进,却不幸落入了中野的包围圈,最终被困于东西长20里、南北宽15里的狭窄地带。
白崇禧手中仍掌握着十万雄师,随着战局日益紧张,焦急不安的蒋介石再次将目光锁定在白崇禧掌握的那部分兵力之上。
他下令白崇禧即刻调度张淦的第三兵团,经潢川进行增援。白崇禧闻言,心中焦急万分,不禁自嘲:“这不就是‘葫芦娃救爷爷,一个接一个送’的戏码吗?”于是,白崇禧毅然决然地拒绝了这一命令。
在电话那头,白崇禧与蒋介石爆发了激烈的争执。面对蒋介石的严厉逼迫,白崇禧始终坚守立场,不予妥协。蒋介石警告道:“若徐州战事失利,整个局势将随之崩溃!即便调兵遣将,一旦武汉发生变故,也无需你承担责任。”然而,白崇禧只是淡淡回应:“军人在外,君命难以约束。”
蒋介石面对白崇禧的坚决抗拒,无奈之下只得舍近求远,下令鄂西驻军宋希濂的14兵团紧急驰援。然而,当14兵团的第28军和第20军抵达汉口之际,白崇禧却亲自出面阻挠,坚决不允许调动。在何应钦的反复劝解下,白崇禧才勉强同意松口。
“在军队向南京行进的过程中,除非接到我的亲自手令或新的电报指令,否则不得接受任何人的指挥,亦不得调整原定计划……”这里的“任何人”,实则是指白崇禧一人。
白崇禧听闻此事后,却如此回应:“若共产党发起对襄樊的攻势,务必将第二军控制在宜城、荆门地区,同时令第七十九军与第十五军向北发起攻势。”他更是威胁道,若蒋介石将第二军调离,他将辞去职务。
鉴于此事,蒋介石与白崇禧之间爆发了第二轮激烈的争执。蒋介石猛烈指责白崇禧违抗军令,而白崇禧则辩称:“对于合理的命令,我自当遵从;至于不合理的指令,我无法接受。”双方你来我往,交锋数十回合,一番电话沟通长达半小时,但最终仍无果而终。蒋介石愤然将电话摔于地上,用宁波方言咒骂道:“他妈的!”
第十四兵团与第二军均未能及时参战于淮海战役,这一事实亦无法逆转国民党军队的败局。
在淮海战役中,白崇禧的指挥表现引起了蒋介石亲信将领的不满,他们指责他如同“黄鹤楼头观翻舟”。陈立夫则愤愤难平,咬牙切齿地言道:
敌军自山东济南发起了攻势,然而李宗仁的桂系部队却选择按兵不动。不仅如此,他们对蒋介石的态度也颇为无礼。白崇禧甚至擅自发电报违抗军令,其意图显然是盼望着蒋介石直属的部队遭受重创,以便自己一方能够乘虚而入。这种居心叵测的行为,令人深恶痛绝。
在我看来,白崇禧的意图并非如此简单。无论是大陆还是台湾,都或多或少地放大了蒋白之间的分歧,而忽略了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。如果不是这样,白崇禧在冒犯蒋介石之后,又怎能如此安心地逃往台湾,而不是像李宗仁那样,选择在美国隐居?
白崇禧对蒋介石的看法颇为深刻,他常言蒋介石在用兵时过于独断,难以接纳正确的建言,在军事指挥上实属无力。
与其让蒋介石在赌局中输得倾家荡产,不如保留部分资本,以维系国民党军主力所剩无几的战斗力。白崇禧自信满满,他坚信只要自己亲自镇守,便能守护华中地区不失,至少能够支撑起西南半壁的局势。
事实表明,淮海战役并未如辽沈战役、平津战役那般,将全部兵力倾注其中。在80万国民党军中,仍有25万部队选择撤退。白崇禧的“贡献”显然不容忽视。
白崇禧的行动并非仅仅是出于一己之私,实则出于对南京国民政府整体利益的考量。及至台湾时期,面对议员的弹劾,他在徐蚌会战中因“见死不救”而遭受指责,他随即自我辩称:
在徐州会战期间,我派遣华中主力的5个军和1个师增援徐州,其中多数英勇捐躯,剩余部队则需与刘伯承部周旋,无法调拨支援。如此情形,怎能说是袖手旁观,坐视成败呢?
白先勇为父辩解。
徐蚌会战,国民党军遭遇挫败,一时间流言纷飞,有人将战败之因归咎于我父亲在华中按兵不动,未能及时驰援徐州。然而,这纯属无稽之谈,我父亲不过是代人受过,成为了这场不实谣言的牺牲品。
“白健生善终,真幸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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